□薛生貴
8月7日上午7時20分,我們一家登上去大連市海洋島的客輪。
海洋島是黃海海域距離大陸最遠(yuǎn)的海島,距離大連港97海里,約180公里,坐船需兩個半小時。出發(fā)前并未做攻略,只在網(wǎng)上訂了兩天的住宿。沙灘小酌、海邊游泳,想得很美,可鄰座的一位解放軍戰(zhàn)士的話讓人心拔涼拔涼的:“島上啥都沒有,只能釣釣魚。”
上了船哪有后悔藥?只能硬著頭皮拿起手機掃描座位靠背上的旅游二維碼“補課”,可檢索到的信息只提到“黃海第一哨”的海防功能。有些掃興,但還是強顏歡笑:“咱就是去沒游客的地方。”
客船準(zhǔn)點到達海洋島,我們乘坐出租車奔赴酒店。隨后幾天,出行就靠司機大姐接送。島上處處原生態(tài),吃飯需要到三公里外的鎮(zhèn)子。
到了海邊,妻兒穿好泳衣準(zhǔn)備下海,可酒店前臺大姐說,此時退潮了只能趕海。我們拿著酒店的小桶和小耙子重新出發(fā)。百余米的海灘上只有三五個包著頭巾、戴著防水手套的漁民在趕海。怎么趕海?我們向一名60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請教。
原來,海蠣子(牡蠣)長在石頭上,輕輕一敲就分開了。海紅(貽貝)足絲粘著石塊,慢慢擰就下來了。蜆子和螃蟹藏在石頭下的沙子里,要扒開石頭挖。
在漁民的熱心指導(dǎo)下,我們撿了大半桶海鮮:小螃蟹、蜆子、海紅、海蠣子……提到酒店附近的燒烤店咨詢能否付費加工,老板很是爽快:“免費煮。”當(dāng)晚,我們在這家燒烤店吃了上島后第一頓飯。海鮮出鍋,蘸著醬油和辣椒,怎一個可口了得!
第二天晴空碧日,司機大姐帶著我們登上青龍山公園,遠(yuǎn)眺我國49個領(lǐng)海基點之一的南坨子島。司機大姐說:“島上只有一個看海的,一人一狗一島。可以去看看,人很熱情。”此番提議,終究因為大風(fēng)天氣遲遲沒能成行。
臨近傍晚,登山觀海上日落。蚊子多,皮膚裸露處頻繁起包。牛虻圍著人飛著,妻兒大喊大叫。可這些都阻止不了三顆“玩心”,女兒伸出舌頭玩起“吞日”游戲,妻子陶醉于“拿捏”夕陽,我則拿起手機拍攝落日延時,各有各的快樂。
次日一大早,我們來到一家養(yǎng)殖扇貝、鮑魚等水產(chǎn)的企業(yè)走訪。看他們作業(yè)、同漁民聊天,不經(jīng)意間,貨船駕駛艙玻璃上塞著的《李小龍》錄像帶封面映入眼簾。2024年了,還有這“古董”?但想起海洋島三宗寶,“海參、鮑魚、驢當(dāng)表(島民開玩笑說,這里的驢每一小時叫一次,比表還準(zhǔn))”,也就沒啥大驚小怪的了。
購買返程票時,得知風(fēng)大停航。既然天氣留客,欣然繼續(xù)游玩。傍晚,海邊的天然浴場只有一位媽媽陪著11歲的兒子游泳,“社牛”女兒瞬間同小哥哥混熟。小男孩游來游去,不敢下海游泳的女兒讓我扶著她嘗試仰泳、蛙泳。不遠(yuǎn)處,妻子忙著“淘”海鮮:短短一個小時,海蠣子便溢出桶沿。
海洋島不大,只有18.98平方公里,去哪兒都是二十來分鐘車程。來到一片平坦的海邊草地上,女兒奔跑、戲耍,取下扎馬尾辮的皮筋,瘋跑著感受風(fēng)力等級。午飯后,手機彈出繼續(xù)停航的信息,我們便沿著海邊散步,看云卷云舒。深色云很低,50來米,移動飛快;50米開外,藍天白云,層次鮮明。妻子說像在太空艙看地球,藍天白云像舷窗,深色云快速移動,別有一番洞天。
眼看旅行接近尾聲,當(dāng)日的頭等大事便是搶票。我盯著幾個公眾號和當(dāng)?shù)刭徠毙〕绦蛩⒋崳粋多小時后,通航船訊出來了——有船。等到訂票成功的信息,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。
晚餐時,小店老板說,幾天出不了海,扇貝吃不上了。炒蜆子沒香菜,只能放蔥。離島晚餐沒有吃上必點菜,不免有些失落,可想到“驢當(dāng)表”的特色,也就釋懷了。
旅行的最后一日,乘車環(huán)島告別。晨霧行車,宛若天河牧馬。行走在林蔭山路,亮黃色的蝸牛在灌木枝葉間攀爬。女兒稀罕,將其放到手臂上,它卻繼續(xù)爬行,沒有怕人跡象。盤山而上,再次登高遠(yuǎn)眺南坨子島,揮手告別領(lǐng)海基點。下山時,三五只柑橘鳳蝶在花叢中采蜜飛舞,不由得勾起小時候捕捉它們的童年記憶。
趕往碼頭的路上,心中滿是不舍。女兒眼圈紅了,妻子惦念大扇貝,我的腦海里則是一人一狗一島的想象……
責(zé)任編輯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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