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邢根有
秋天的涼是從后半夜開始的。風很輕很柔,夏季久違的燥熱一掃而光,空氣中充滿瓜果的味道。每年這個時候都是老家核桃成熟的季節(jié),小時候打核桃的情景浮現(xiàn)在眼前,揮之不去。
深秋,老家院子里那棵核桃樹特別引人注目。它似乎在一夜之間將所有的綠都凝聚成了果實,掛滿枝頭。核桃樹是農村鄉(xiāng)間的?,它不像桃樹那樣張揚,也不似柳樹那樣柔弱,它總是靜靜地站在那里,守候著季節(jié)更替。這棵樹在我家后院,不高不矮,見證了家中變遷和歲月流轉。
小時候,我總喜歡圍著這棵核桃樹玩耍,抬頭仰望枝頭隨風搖擺的青果,情不自禁想伸手去摘。夠不著時,就偷偷拿來長長的竹竿躍躍欲試,敲打樹枝上的青果。
那時的我,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嘗鮮。于是,核桃便如雨點般落下來。核桃掉落的聲音夾雜著孩童的歡聲笑語和激動的心跳,成為我記憶中美好的旋律。
核桃不像桃子、蘋果、梨子這些果子那么嬌氣,采摘時需要小心翼翼,不小心擦碰掉一點皮,果子有可能就壞了,更不能長時間儲存。核桃外面有一層厚厚的青皮,每到成熟的季節(jié),青皮就會慢慢開裂,露出了核桃堅硬的外殼。因此,成熟的核桃只管放心地打,最外面的青皮不怕碰傷。
撿拾落地的核桃是一件開心的事。有些核桃還未完全成熟,只要用力一捏或用石頭輕輕磕幾下,青皮就碎了、脫落了。砸掉核桃堅硬的外殼就可以吃到油香可口的核桃仁。但若核桃打得早了,砸爛外殼,里面會流出白色汁液,沾染在手上,黏糊糊的。
成熟的核桃,青色的皮也成褐色的,有的已開裂,輕輕一碰外皮就掉下。街道售賣的核桃,大多外皮已除。記憶中,每到晚上一家人都會圍坐成一圈,爭先恐后地砸核桃,那份期待和喜悅至今想來依舊溫馨。
核桃果仁的味道是淡淡的香和微微的苦,細細咀嚼,能從中品出歲月的滋味。那時家里窮,大部分品質好的核桃要拿到集市上賣掉補貼家用。剩下的每一顆核桃都彌足珍貴,蘊含著愛的味道。
核桃樹不僅給予我們果實,還給了我們一個遮陽避雨的地方。夏天午后,我們喜歡在樹蔭下乘涼、聽蟬鳴、看螞蟻搬家、捉迷藏。那時的世界很小,快樂卻很大。
如今,核桃樹依然在原地,每年仍舊按時結果。白露一過,母親就叮囑打核桃,我就有機會回到老家,回到那個熟悉的地方,想起那些年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。
核桃樹下的故事像是歲月里的一抹色彩,溫暖而又珍貴。打核桃是揮之不去的記憶,是回不去的童年,也是忘不了的鄉(xiāng)愁。
責任編輯:白子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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